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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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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
“你們兩個,鬼鬼祟祟在那裏做什麽?”姜沐蕤正折了一枝臘梅,想要給姜貴妃送去,陡然看到這兩個宮女,吩咐一旁將兩人押了過來。

宮中人多口雜,不得不防,恐是哪個宮門的細作。

“娘娘,饒命,奴婢是無心之失啊。”姜貴妃在宮中鬥了多年,和她一起進宮的姐妹現在幾乎都已經不在了,寧可錯殺一千,不可放過一個。

“押下去,亂棍打死。”她不想聽她們的解釋,直到兩個太監將人抓了起來,其中一位宮女大聲呼喊:“娘娘,恕罪啊,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偷聽的,只是今日碰巧聽說太子將一個女子帶入東宮,忍不住多言了多句。”

突然聽到東宮的事,尤其是裴珣,姜沐蕤頓時慌了神,帶著些怒氣道:“你們胡說!”

“奴婢也是道聽途說,姜娘子若是不信,可一查探。”那侍女跪在雪地上,瑟瑟發抖,相比於寒冬的冷,更懼怕眼前的滔天權勢。

姜沐蕤不信裴珣那般風清霽月的人會隨意讓一個女人進入他的寢宮,即便他不喜自己。

她看向那宮女的時候仿佛肉中釘一般,恨不得立刻將人處死。

“竟敢在宮中造謠,還不快拖下去!”姜沐蕤怒意叢生,被姜貴妃適時打斷:“好了!”

她按著自己的太陽穴,示意姜沐蕤不要輕舉妄動,轉而將目光落在那宮女的身上:“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再說給本宮聽聽。”

兩個宮女最後被拖了下去,姜沐蕤的面色也越來越難看,她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,碎瓷片滾到雪地裏,差點將一個隨行的宮女燙傷。

“姑母,你聽到沒,太子竟然在東宮藏了女人。”姜沐蕤歇斯底裏,趴在姜貴妃的膝上委屈的哭了起來。

姜貴妃似有無奈,宮女們大氣不敢出,只專心收拾著地上的狼藉。

作為自己唯一一個侄女,姜貴妃還是疼愛的,雖然恨鐵不成鋼,還是將手放到了姜沐蕤的頭上,輕聲安慰:“有姑母在,自然不會讓旁人虧待你,尋常家的小娘子若想要進東宮,也要看皇上答不答應。”

她在宮中多年,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,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。

姜沐蕤本來還在抽噎,聽到姜貴妃這樣說,心中頓時有了底氣,是啊,有哪家娘子的家世比得上姜家,太子妃便是未來後宮的主人,尋常人家的姑娘,便是連皇上那一關也過不了。

可是轉念一想,裴珣竟然已經有了別的女人,姜沐蕤還是氣不過,她哭得梨花帶雨,泣不成聲,姜貴妃被擾得頭疼,遂按了按眉心:“阿蕤,這又是怎麽了?你現在哪裏還有一個官家小姐的樣子,莫說是太子,便是姑母現在看了,也喜歡不起來。”

姜沐蕤心中委屈,聽了姜貴妃的話,止不住的抽噎:“姑母,可是那個女人即便當不了太子妃,若太子一心喜歡,將她擡為側妃也不是不可能,這樣一來,將來便要先我一步入東宮。”姜沐蕤一想到此處,心中便鈍疼,她愛慕裴珣多年,可他從未正眼看過自己。

“原來是這樣,這世上,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,更何況還是未來的帝王。”姜貴妃視線落在遠處,似乎是想到了什麽,突然冷笑:“就算先進宮又如何,也要看有沒有本事活到最後。”

姜貴妃的聲音有些冷,姜沐蕤原本還在抽噎,突然打了一個寒顫。

在她眼中,姑母從來都是端莊而溫柔的,何時有這般令人害怕的神情,她的抽噎止住,再不敢發出一聲。

蘇婉禾將蘇恪守了一夜,在張太醫的精心照料下,蘇恪終於熬了過來,她去小廚房幫蘇恪做了桂花糖糕,熬了小米粥。

裴珣一早便出去了,只是聽張太醫說昨夜曾過來,沒有進去。蘇婉禾心虛地點了點頭,端著小米粥小心翼翼看著蘇恪,他的身子還未恢覆,眼下面色有些蒼白。

“阿姐,你守了恪兒一整夜嗎?”蘇恪順著蘇婉禾的手喝了一口,見蘇婉禾形容憔悴,止不住的愧疚。

“只要恪兒能快點好起來,阿姐做什麽不重要,今天阿姐做了你最喜歡的桂花糖糕,恪兒最近又長了蛀牙,所以只能吃一塊。”蘇婉禾放下手中的碗,拿起了一塊糖糕放在蘇恪的嘴邊,笑得雲淡風輕。

蘇恪已經習慣了蘇婉禾這般,他因為體弱,從小多虧蘇婉禾的照料,在他的心中,長姐如母,只是他有些心疼她。

雲枝和映月姐姐說過,尋常人家的小娘子這個年紀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,長姐便已經撐起了整個侯府,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。

如果他再長大一點便好了,興許阿姐便不用這般辛苦。

蘇恪在心中暗暗下決心,一定要好好讀書,早日承襲爵位,為蘇家也是為了阿姐。

他撐著身子順著蘇婉禾的手咬了一口,面上轉喜:“阿姐,好甜,你也嘗嘗。”

“嗯,恪兒喜歡就好,阿姐剛剛已經吃過了。”蘇婉禾很慶幸昨夜來的及時,蘇恪的命算是保住了,她本想問問落水的事情,可一想到蘇恪才剛剛轉醒,便想要等過些時間。

蘇恪雖然年紀尚小,卻並不愚笨,還是想要給蘇婉禾解釋一番,他並非故意落水給她惹麻煩:“阿姐,我昨日沒有推十三皇子,是他自己突然掉下去的。”

聽到蘇恪主動說起這件事,她也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,趙貴人進宮後,僅得一子,按理說應當是金尊玉貴嬌養著,怎會以此來禍害整個蘇家,讓他只身冒險。

“你可記得,十三皇子落水之前有什麽癥狀?”蘇婉禾心中疑惑,十三皇子已經十歲,按理說禦河周邊有人把守,總該會去勸導。

蘇恪想到此處沈默一瞬,又看到蘇婉禾期許的目光,頓了頓,有些不情不願說著:“十三皇子罵恪兒是沒有爹娘的野孩子,我與他爭了幾句,然後他突然暈倒失足,恪兒想要拉他,便和他一起落入水中。”

“恪兒可知十三皇子是否真的暈倒?”蘇婉禾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麽夙疾,怎會無緣無故就跌倒。

恰在這時,庭院內一陣喧嘩聲響起,蘇婉禾正欲出門,便看到一位身穿緋色宮裝頭戴步搖的嬌媚女人站在她的面前。

在她的身後,站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太監,看樣子來者不善。

“將人帶走,本宮的啟兒因他落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,將這個謀害皇嗣的罪犯關起來,本宮要還啟兒一個公道。”

那女人來勢洶洶,身穿華服,姿容嬌媚而倨傲,看起不來不過三十,正是風韻留存的時候,蘇婉禾從她的言語中明白了眼前之人便是趙貴人。

她將手中的東西放下,走到蘇恪的身前:“娘娘,興許是有些誤會,家弟並未推過十三皇子,只要尋人調查清楚便好。”

蘇婉禾恭敬地行禮,趙貴人一身錦衣華服,看向蘇婉禾的視線帶著慍怒:“你是什麽人,敢來教本宮做事,本宮勸你現在趕緊讓開。”

“臣女只知凡事要講究證據,家弟若是做了,臣女口服心服,蘇府甘願伏罪,但他若是沒有做,即便是在皇宮,也不能這般隨意誣陷。且家弟從來溫順守禮,斷然不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,請娘娘明察。”蘇婉禾說的不卑不亢,雖然趙貴人是皇帝的寵妃,也不能直接繞過慎刑司,便草率給旁人定下罪名。

蘇恪受不起,蘇家亦受不起。

趙貴人的宮人在她身邊耳語兩句,她的面色十分嫌惡:“別說是證據,本宮身邊的人親眼看見蘇恪與啟兒在禦河邊拉拉扯扯,若不是蘇恪,啟兒又怎麽會身處險境,且上書房的人,早就知道蘇恪與啟兒不合,事情原委如何,一問便知。”

說到上書房,蘇婉禾面上一冷:“娘娘記得上書房的事也好,若要查探,定要多找些證據,看看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。”

她並未明說,只是隨意敲打,蘇恪身上的傷還未痊愈,不是出自十三皇子又是何人。

趙貴人面色未變,她是天子寵妃,怎麽會被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嚇到,即便真查到些什麽,她也有的是辦法,否則也不會走到今日,還順利生下裴啟:“不要給本宮再費口舌了,蘇恪作為謀害皇嗣的兇手,你和蘇家都脫不開幹系,還不快來人,將兩人都帶走,說不一定蘇家早就有謀反的意圖。”

宮中的腌臜事不少,若不想引火燒身,最好的辦法就是毀屍滅跡,趙貴人這樣急著將人帶走,也是想要占據事情的先機,蘇婉禾自然是不應的。

“蘇家滿門忠勇,從未有過謀逆之心,娘娘若要這樣誣陷,臣女便只要告禦狀了,讓聖上查明事情的真相。”蘇婉禾面色不改,擋在蘇恪的身前。

那幾個宮人跟著趙貴人到東宮,也是瞅準裴珣今日尚未回府,如此這般,都不敢上前,趙貴人恨他們不成器,心中大怒,喝了一聲:“都是些沒用的東西,連個人都抓不住,不如淩遲處死,快去,把人都給本宮抓起來。”

“孤看誰敢。”那幾個宮人虎軀一震,原先只想快點了事離開,如今竟然與裴珣正面碰上,他們深知這位太子的手段,想到趙貴人是天子寵妃,便冒著風險前來,可如今向來,真是嫌命太長了。

他們急忙跪地求饒,身子抖如篩糠,一個勁兒地磕頭,不敢與裴珣對視。

趙貴人一瞬間慌亂,還是迅速掩飾過去:“太子殿下有所不知,蘇家姐弟居心叵測,竟敢在皇宮中公然謀害皇嗣,啟兒到現在還未醒過來,殿下可要為啟兒做主啊。”

裴珣的視線從蘇婉禾的身上移開,再看向趙貴人的時候,泛出了一絲冷意:“謀害皇嗣?趙貴人給孤說說,哪裏來的皇嗣?”

趙貴人祈求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凝滯,不過很快便恢覆如常:“殿下,自然是你的弟弟啟兒啊,啟兒最是敬仰您,你一定要為他查明真相。”

“孤可沒有這樣來歷不明的弟弟。”裴珣說這話的時候極有深意地看了趙貴人一眼:“趙貴人,你說是不是?”

“殿下......你你......你可不能這樣誣陷本宮,啟兒不是你的弟弟是誰的孩子,若讓皇上知道你這樣誣陷臣妾,皇上定然會生氣的。”趙貴人搬出了晉帝,父親當初將她送進宮中,她本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嬪,後來憑借十三皇子的出生,才在宮中占有一席之位,只因晉帝是老來得子,便對她有人更多的偏愛,外人眼中她寵冠後宮,可只有她自己明白,男人不過都是貪圖一時新鮮。

“趙貴人不用威脅孤,孤既然這樣說,自然是有充足的證據。來人,帶上來。”

不多時,一個侍衛穿著的男人被帶了上來,趙貴人看清了來人的長相,心一下沈入了谷底,但理智告訴她,決不能承認:“太子這是在做什麽?他是何人?”

裴珣不想理會她的佯裝:“他是何人,想必娘娘比孤更清楚,畢竟混淆皇族的血脈是誅九族的罪名,拒不承認,罪加一等。”

那侍衛雙手被縛,在地上一個勁地想要給趙貴人使眼色,被身旁的周策重重踢了一腳。

宮女太監們見到這個形式,紛紛閉口不言,直到一個滿身傷痕的小宮女被帶了進來,果然看到趙貴人臉色變了又變。

“娘娘,你真是好狠的心,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將奴婢推到了井中,好在奴婢命大,才被救了出來。”

“你胡說,血口噴人,本宮待你不薄,只是因你打碎了花瓶才罰你,如今懷恨在心,想要來誣陷本宮。”趙貴人說罷,便想要沖過去,被周策及時攔住。

那宮女大概也是受盡了磨搓,公然直面趙貴人:“娘娘,十三皇子究竟是誰的孩子,你我心知肚明,此次落水,不正是合了你意?”

事情突然變得覆雜,蘇婉禾守在蘇恪的身邊,沒有想到這件事還有如此一遭。

宮闈秘聞,旁人打聽不得,蘇婉禾壓住心中驚異,不做言語。

她本想帶蘇恪暫時離開這裏,不成想被裴珣阻止,只能繼續留在此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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